回醫(yī)學是以人天渾同與有機整體思想為主導;以元氣一無論與陰陽七行學說為基礎;以動態(tài)和諧與過程論的觀念,探索人的生命活動中身體和心性健康的整體規(guī)律,及其與疾病失序的關系;以辨質為主。結合辨證、辨病、辨經(jīng),論證養(yǎng)生、預防、治療、康復為特點的一門綜合性實用學科。為了便于分析回醫(yī)理論的內涵,用以下“公式”來表述:真一(單另獨一,絕對實體)——元氣(第一物質,萬有之始)
——陰陽(陰“靜”陽“動”,生化依據(jù))
——七行 四元(水、火、氣、土)———天地定位
三子(金、木、活)———萬物始生
——人(思維與存在的統(tǒng)一體)
天人渾同的“真一”內涵妙質元氣,元氣兩儀陰陽,陰陽化而生火,水火交錯,萬物化生,水得火而生“氣”,火暴水而生“土”,土與水合而生“金”,氣與火和而生“木”,水、火、氣、土四者共合而生“活類”,金、木、活三者在天地化育中稱為“三子”,而當三者形成后萬物莫不靠它而資生,所以又稱三母。
在自然生化過程中,萬物按一定生成次序先后問世,先者為其勝,為其名,但這只是就其主流而言,其實金、木、活三者相互交錯,三氣無所不至,萬物而生。
回族先賢認為,在自然形成的過程中,若金氣勝,金氣流行,山得之為玉石;水得之為蚌珠;土得之為五金之礦;草木得之為草木之情;一切萬物得之,而各成其堅明定固也。
“木氣勝,木氣流行,山得之為嘉植;水得之生萍藻;沃土得之生禾稼;瘠土得之生草毛;四植之中、稟土勝者為堅質;稟氣勝者為囊空;稟水勝者多繁花;稟火勝者多果實。而要皆得此木氣以化育者也”。
“活氣流行,生于山者為走獸,其形體與丘陵似;生于林者為飛禽,其毛者與枝葉似;生于水者為鱗介,其鱗甲與水波似;稟氣土勝者性溫;稟火土勝者性烈;稟氣水勝者性貪;稟水火勝者性暴,而要皆得此活氣以化育者也”。
由上可以看出,無金則木不生,無木則鳥獸不育。抑萬物之主,皆從地出,自下而上也,故金藏土中,木見土外,鳥獸則飛行于空中,可見金、木、活“三子”堪稱萬物母,它與四元(四奇形)化育之功相同,皆為人和萬物的基本物質。
對方位及天空,回族先賢認為,當四元氣、水、火、土形成的同時,方見四方,即氣位為東方,土位為西方,火位為南方,水位為北方。空中天地者,近于地者“溫際”;上于溫者“濕際”;再上者“冷際”;近于天者“熱際”,此乃四際分空之論。這四際分空又是氣火水土“四元”聚結而成,溫際屬土,其氣和平;濕際屬水,其氣稍冷:冷際屬風,其氣肅冽;熱際屬火,其氣炎熱。四際之氣皆為人與萬物所仰藉,并使之因時而得而所。
回族先賢不但對大自然的形成有較系統(tǒng)的認識,而且對人的形成過程也有較系統(tǒng)的理論?;刈逑荣t認為:“人不能先天地而自立,天地萬物亦不能無人而自有,萬物為人之護衛(wèi),人為萬物之樞機”。也就是說人類的進化和大自然的形成是同步的?;刈遽t(yī)學對人類的進化也是用以元氣學說為基礎,以陰陽七行為理論框架來解釋的,認為從大自然元氣發(fā)露至而成人身必須經(jīng)過六階段,即“渾同品(是元氣發(fā)露始有的渾論之象);“起化品”,陰陽分(相當于元氣兩儀陰陽階段);“廣化品”(相當于陰陽開始廣化萬物的階段,象著于水、火、土、氣四元出現(xiàn));“正位品”(相當于水、火、土、氣四元形成后,滅地定位,萬物始化階段);“蕃庶品”(相當于水、火、氣、土、金、木、活,此四元三子相互作用變生萬物的階段);“成全品”人類出也(相當于人自然形成之階段)。此六個階段無不體現(xiàn)了人天原始渾同的統(tǒng)一及進化過程的和諧,雖屬古樸,但較概括而形象。
回族先賢認為:“初有一點種子,藏于父脊,授于母宮”,而授于母宮的一點種于是得父母交感之氣而成,“由于父之陽動而生水,水挾陽氣而授于母;母之陰動而生火,火挾陰氣而納此一點種子于宮,起初陰陽交而水火聚,故凝結為一。當胚胎初化,于是一分為兩,成為“清”、“濁”不同的形態(tài),清者為陽、濁者為陰,如同大世界元氣兩儀陰陽,清與濁在母體內特定的條件下,得到母宮的溫養(yǎng),而不停地運動變化,其運動趨向是,清陽向內,濁陰向外,如此,“清”、“濁”又各自兩半,分成了四個層次,如同陰陽化四元,也就是“四體液”,即“黑液、紅液、黃液、白液”,黑液為最外一層屬土,近于黑者;色紅屬風近于紅者;色黃屬火;其居中者色白屬水。四者均為人身血肉精氣之本?;蒯t(yī)學認為,胚胎一個月,黑紅黃白四液形成。接著人身小世界繼續(xù)依其特有的運動方式化育而成。
綜上所述,不難看出,回族先賢對大自然的認識堪稱為古樸的唯物辯證法思想,之所以稱其為古樸,是因為上述理論與現(xiàn)代對大自然的認識相比就較原始了,上述理論,首先肯定世界是物質的,且是運動的,變化的,在此基礎上,以元氣發(fā)露,兩儀陰陽,陰陽化而生四元,四元相互作用而生金、木、活三子,四元三子共同作用而生萬物,世界人類備也。故而稱之為古樸的唯物辯證法思想?;刈逑荣t認為,在宇宙沒有形成之前的先天世界里,處處充滿著一種渾論狀態(tài)的物質,“中含妙質”,是謂“元氣”。阿拉伯哲學中“頓拉底”這一概念與此類似,并引伸為“原動精神”,回族先賢把這種原動精神稱之為“發(fā)露”,元氣發(fā)露則意味著自然生化開始,是為先天之本,后天之根。這里所言后天包涵了自然宇宙這個“大世界”和人身這小世界。元氣自然生化的整個過程,只能通過不斷運動才能實現(xiàn),而這種運動變化最大的和最突出的特征集中體現(xiàn)于“動”與“靜”,中國的回回先民將這種形式引用中醫(yī)學的“陰、陽”概念來解釋渾論元氣之開始生化,其“動”多“靜”少者,謂之陽,其“動”少“靜”多者謂之陰?;蒯t(yī)學認為“動”與“靜”這兩種相反相成的運動及其運動形態(tài)的存在,無論是“動”還是“靜”,它們始終都在運動不已,天地萬物的變化均歸于這種運動,而這種運動形式既對立又統(tǒng)一,也就是說動中有靜,靜中有動,宇宙間無“純陰”、“純陽”、“全陰”、“全陽”,是陽中含有真陰,陰中含有真陽。是唯物辯證法思想。
由于自然生化的繼續(xù)發(fā)展,“動”、“靜”運動的無體性,陰陽則化為四元(水、火、氣、土),四元相互作用則生金、木、活三子,回族先賢之所以把“水”、“火、“氣”、“土”稱為四元,說明它是同時成為一切有形物質(“形”)與無形事物(“色”),又稱為“四象”,象是象征、現(xiàn)象之意,應包括有形運動的形象和無形運動的形象,是為反映自然規(guī)律的四種動態(tài)形象的總稱。又稱“四氣”,實指無時不有,無處不在,“彌滿無隙”,淵源于陰“靜”陽“動”,在自然生化中,有著四類變化的運動性態(tài);金、木、活三子又稱“三耦行”,四元又稱“四奇行”,行是行動、遠行之意,指運動不已,“四奇行”與“三耦行”組成七行,“四奇行”與“三耦行”化育之功相同,均為人和萬物的“基本物質”。但“四奇行”先于天地定位,再由“三耦行”化育萬物。及此回醫(yī)學有了“氣”、“行”、“象”等概念的出現(xiàn),深刻地反映了自然過程的無限運動性及其所表現(xiàn)的形象、氣象等,為人類認識自然和人類自身的生命運動過程開拓了嶄新的思路。
人作為“小世界”與“大世界”同源,且處于同一運動過程之中,但人是“大成全品”,阿卜杜拉的《道行推原》指出:“人是大極大全,無美不備,既美其形,復美其妙”,回醫(yī)學的小世界種子,大世界元氣之說,不但說明了人與自然的淵源關系,還反映了“大世界”從“無形”到“有形”,“小世界”從“有形”到“無形”的觀點,從“無形”的元氣到萬物形色的生成,從“有形”的種子到生命過程的演化,這種從無到有,從有到無的生生不息的自然過程,與老子“無生有、有生無”的自然觀一脈相承。這就是中國古代先哲所謂的“造化”與“神機”。
回醫(yī)學理論的病因學、病理學、病機學、臟象學等,僅從現(xiàn)有的歷史資料中難以釋全,但從《回回藥方》殘卷中所提及的關于人體醫(yī)學、病理病機學、病變部位來看,盛于元代的中國回族醫(yī)學是有完整的理論體系,其特點主要是:回醫(yī)學將古希臘的“四體液”學說改造為“黑、紅、黃、白”四液,并將其納入元氣,四象理論中加以運用。此外又將“冷熱干濕”說改造為“溫際、冷際、濕際、熱際”說,并與四元配合作為病因病理學的組成部分,這也說明了回醫(yī)學是東西方醫(yī)藥文化高度結合的產物。